九、猫眼
白若松的车子直接开到了上海警察局的门前，仲谋远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前，看见白若松的车子停下，仲谋远亲自跑过来拉开车门。白若松一脸严肃的走下车来，看着仲谋远问：“仲局长，在你的警察局里，居然让人钻了空子，打死人证？”
仲谋远正要说话，又一辆车急驶而来，呼的一下停在白若松的车旁，徐子珊从车上跳下来就喊：“仲局长，我听说你……”
“子珊，你怎么来了？”白若松看着她问。
徐子珊见是白若松，忙过来立正道：“白长官，您也来了？”
白若松微微点头：“你不在家中为令兄守灵跑来这里做什么？”
“我听说仲局长这有一个知情者，所以赶过来问问”徐子珊回答说。
“知情者？哈哈，知情者现在已经不知情了！”白若松看着仲谋远说。
徐子珊眉头一皱看向仲谋远，仲谋远有些尴尬的看看二人说：“被人打死了！”
“打死了？怎么回事？”徐子珊有些吃惊的问。
白若松面带嘲笑的看着仲谋远说：“这个人曾经跟着你哥哥去苏州，你也知道，子谦的随行人员都死了，他是侥幸活下来的，可是却成了哑巴，一年之后跑回到上海，想要还原当年事情的经过，可是，想不到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仲局长的警察局里，这个哑巴被人一枪打死了！”
“打死了？谁干的？”徐子珊扭头看着仲谋远问。仲谋远一脸无辜和无奈的样子摇摇头双手一摊：“我也在查呢”
“这里面一定有问题，都有谁知道这个哑巴的事情呢？难道你警察局里也有**的卧底？”徐子珊问。
“徐科长，话可不能这么说，警察局怎么可能有**的卧底呢？”仲谋远脸上带着一丝不快看着徐子珊说。徐子珊轻蔑的一笑：“这是非常典型的杀人灭口，按着白长官的说法，这个人回到上海就在你的警察局里，死也是死在警察局，仲局长觉得警察局能躲过这种嫌疑吗？难道警察局与此事毫无干系吗？”
站在仲谋远一旁的桑爱民点了点头，仲谋远看看他，眼睛中闪出一丝不满，桑爱民笑着看看白若松：“白长官，按着您的吩咐，警察局所有人等都在院子里集合起来了，一个都不少，您看您是不是要问话呢？”
白若松看看仲谋远道：“先去现场看看再说吧”仲谋远点点头：“请吧！”
白若松、徐子珊和欧阳晓诺跟在仲谋远和桑爱民身后走进警察局大院子。
院子里黑压压沾满了警察，见他们几人进来，所有人全都停止了说话，目光一齐看向他们。
仲谋远看看白若松，白若松轻声说：“先站一会吧！”
仲谋远点点头，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一个警察：“你去告诉大伙，耐心等一会，白长官一会要问话”
“是，局长！”那个警察答应着跑开。仲谋远领着他们几人进到楼里，上了二楼，拐个弯来到楼梯口的卫生间门前指了指：“就在这里！”
徐子珊捂着鼻子看了一眼，卫生间里充满了血腥味，一具尸体横躺在地上，脑袋前一滩鲜血混杂着些许白花花的脑浆，已经开始凝固。
白若松回头看看欧阳晓诺，欧阳晓诺点点头走进去，来到尸体前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，然后起身走出来。白若松和徐子珊以及仲谋远等人一起看着她。
欧阳晓诺脸上毫无表情的说道：“一枪毙命，春田狙击步枪，远距离射杀，枪手从对面楼上打过来，正中他的左侧太阳穴”
“春田，我们局里没有这种枪”仲谋远抢先开口说。
“枪手不是警察局的人，但是，警察局里呢有他的内应？”白若松看着欧阳晓诺问。
欧阳晓诺点点头：“枪手在对面楼上一直在等这个人，是这个内应把他引到了这个狙杀点”
仲谋远看看桑爱民问：“是谁一直在看着哑巴的？”
“局长，您忘了，哑巴从进来那一刻起就在你的办公室，这其中就没有出来过，只是后来他出来方便，结果就…。。”桑爱民看着仲谋远说。
仲谋远看看白若松和徐子珊想了想说：“他是在我的办公室，但那时候，我不在办公室，是我让他在我办公室等我的，等我来的时候正赶上这小子出门去方便，再就没回来过！”
白若松看看仲谋远：“你给我电话的时候，你在哪里？”
“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我还在，在……第二个电话时在局里了！”仲谋远有点结巴的说。
徐子珊跟着问了一句：“第一次您打电话时在哪里？”
桑爱民凑过来小声在徐子珊耳边说：“局长在碧眼猫那呢！”
徐子珊听到这话看看仲谋远，白若松眉头皱了一下看着仲谋远问：“仲局长第一次打电话时不在局里也不在家中，对吧？”
“我，我在，在辛苗那里！”仲谋远实在没办法，只能说出实情。
白若松听到这话扭头看看徐子珊，徐子珊提高嗓门道：“报告白长官，辛苗是大世界夜总会的一个妓女，在上海滩非常有名，有个外号叫碧眼猫，因其长了一双碧色双瞳，所以格外引人注意，经常混迹于上海滩各种高端场所，所以自然和咱们这位仲局长也有交集了！”
白若松看了一眼仲谋远哼了一声，仲谋远低下头，徐子珊看着白若松，白若松点点头，徐子珊便回身离开。
仲谋远看着走开的徐子珊，再看看白若松道：“白长官，这事和她没有关系啊！”
白若松没有理睬他，看了一眼桑爱民说：“让人把他抬走吧，告诉院子里的人都散了吧！”
桑爱民有些吃惊的看着白若松，白若松看看仲谋远说：“去你那坐坐吧？”
仲谋远赶紧说：“请，请，请！”
来到仲谋远的办公室坐下，白若松便直接开门见山道：“徐子谦的事情，仲局长知道多少？”
仲谋远看看站在白若松身后的欧阳晓诺，白若松说：“但讲无妨!”
“徐子谦投过来以后，我就一直安排他在谍报科，从不让他抛头露面，一年前去苏州，也是他自己要求去的，他说他能找到潜伏在上海的**黄花和红豆，我当时也急于找到这二人，既然徐子谦拍着胸脯说他能把他们带回来，索性，我就答应了他的要求，可是没想到，去了那么多人就活着回来他一个，一个**也没有抓到，给了我一堆照片，都是死人照片，说是在接头时发生枪战，都死了，还好，货物带回来了！”仲谋远说着给白若松倒了一杯茶。
“货呢？”白若松看着他问。
“我把它放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，就等着上面来人处里这些货，这不，您白长官就来了！”
“徐子谦是怎么被你们抓住的，又是如何弃暗投明的？”白若松问。
仲谋远想了想说：“徐子谦在**那边有个代号叫青鸟，他主要的任务就是在上海建立运输渠道，然后把**在上海的物资运出上海！这小子利用他们徐家的势力和关系，很快就打通了很多运输渠道，事情做得满顺的。但是，这个小子有个毛病那就是，就是……”
“就是什么？你说呀！吞吞吐吐的！”白若松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说。
“好色”仲谋远低声说。
站在白若松身后的欧阳晓诺哼了一声，仲谋远继续说：“他，他结识了碧眼猫，就和她搞在了一起……”
“我明白了，碧眼猫发现了他的**身份，告诉了你，于是你就抓了他，大刑未动，这个徐子谦就招了，接着便……”白若松打断仲谋远的话说。
仲谋远点点头：“是那样，是那样，所以我刚才说碧眼猫不可能是杀死哑巴的枪手，她就是个婊子，不可能会玩枪的！”
“徐子谦在苏州和谁见面？对方有几个人，几男几女？都叫什么？他都没跟你提过吗？”白若松盯着仲谋远问。
“提过，不过这些人都死了，有一个姓梁的，姓刘的、还有孙明清、王子庐，再就是两个跳河的，一男一女，后来都找到了，全都死了！照片我都看过了！”仲谋远回答说。
“那这一年多里，徐子谦还做了什么？”白若松又问。
“一直在谍报科，搜集情报，侦听**电台，一年前**损失惨重，所以这一年来，上海的**没有那么活跃了，不过，**也不是白给的，连续派了几次杀手想要干掉徐子谦，都被这小子躲过去了，没想到就这次，没能躲过去，还是被人杀了！”仲谋远说着点燃了手上的雪茄。
“杀手，有没有见过这个杀手长什么样子？”白若松看着他问。
仲谋远吸了一口雪茄说：“几乎没有见到过正脸，只知道是一个男人，一个邋遢男人，像个乞丐，双手用枪”
“这次也没有见到杀手的正脸？”白若松问。
“跟在他身边的随从全死了，夜总会里的人都吓得四散奔逃，谁还敢看杀手是谁呀？”仲谋远叹着气说。
白若松笑了笑说：“那就这样吧，这个哑巴的事情你们也别插手了，我安排人来查吧”
仲谋远笑笑点着头：“白长官定，白长官定就可以！”
“报告”门外传来徐子珊的报告声，白若松笑着起身：“那我先告辞了！”
仲谋远起身相送，白若松回头道：“留步，留步！”
出了门，白若松看见徐子珊站在门前，白若松点点头问：“人呢？”
“我让人押回去了”徐子珊回答说。
白若松说了句：“回去吧！”
徐子珊跟在白若松车子后回到警备司令部侦缉处。进门的白若松就问：“你把那只猫关在哪里了？”
“处座放心，我不会给司令部这边惹麻烦的，我让人把她押在一个仓库里了”徐子珊说。
“抓紧时间问，记住不要动刑，不要打不要骂，问完之后，要把人在悄悄送回去！不能少她一根头发”白若松说。
徐子珊看着他不解的问：“一个妓女还不能动她了？”
“这种人不好惹，人缘广，人脉通，说不定不出十分钟就有人打电话来帮着她说话了呢？这上海滩的事情就是这样，说不准谁会和谁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？所以，你尽量收敛点，不要……。”
“叮铃铃”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，打断了白若松的话，欧阳晓诺抓起电话道：“白长官办公室！”
“烦请白长官接下电话，我是骆金生”
“骆金生？”欧阳晓诺拿着电话问。
“是呀，您告诉他，我是法租界的骆金生”电话里传来一个老男人的沙哑声音。
白若松看看徐子珊小声说：“被我说中了吧？这不电话来了！”
